“你好!我是幸存者!”我试探性地朝外面喊。
脚步声停止了。
“你好。”传来了回应声。
我大喜过望。
走出门,我看见一个消瘦的身影。
来者比我稍微高一点,但是显得非常憔悴,让我看不出来他的年龄。
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有50多岁,还是只比我大一点。
不过,毕竟末日中生存,营养不良也很正常。
他见到我,也非常高兴。他热情地领着我进入那个有会议桌的屋子,并给我到了一杯茶。
“喝茶吗?”他显得非常热情。
“不用了,我喝不习惯。”我推脱到,其实是因为我害怕他这是昏睡红茶,“我自己带了水。”
“那吃些点心吧。哈哈,我真没想到竟然有客人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拉开了抽屉,拿出了一盒糕点。
这一举动让我大为惊讶。
我和晓婷每天只能就着罐头吃米饭,而这个人竟然还有糕点?
这么说来,他的生活应该还不错,那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憔悴?
我没说话。而他却自来熟一样,接着说:
“我姓季,季风的季。您贵姓?”
“我姓潘。”我说。
“哦,潘先生。你是一个人来的吗?”
“不是,我还有一个同伴。”我说,“我可以把她找过来见见面。”
“能有同伴真不错啊!”他感慨到。
“谢谢。”我说,“她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孩,帮了我很多忙。”
“哦?我们不需要什么女孩。”这个自称姓季的人冷不丁地说。
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很不舒服。
不过我默不作声,假装没听见。
再加上,我现在有点疑惑,这么半天晓婷在干什么。
于是我便起身,想要去隔壁房间找她。
“没必要见她。”面前这个人突然拉住我,动作有点神经质,“我们两个先生应该坐下来,好好说说话。”
此人的异常举动加重了我的怀疑。
我假装顺着他,在会议桌旁边坐了下来,并将右手搭在大腿上,装出很放松的样子。
实际上,我随时准备掏出口袋里的枪。
“那我们聊聊吧。”我说。
“你这么大老远过来,一定是有事吧。”他说。
“其实,我们只是想找找其它的幸存者。”我不准备告诉他实情。
“真的吗?那你是怎么想到来荜所的呢?”
他的话又恭敬又傲慢,让我背后发凉。但是毕竟他是继晓婷以后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幸存者,我觉得对他说一下也无妨。
“我们希望能研发出解药。”我说。
“解药?哈哈哈”他突然神经质地大笑,“解什么呢?”
“这……,我的意思是,丧尸病毒的解药。”我回答。
“不要这样叫它们。它们也是人类。”此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。
这一观点与我以前的观察不谋而合。我可能刚才有点错怪他了。
“它们的确还有一些人类的特征,”我说,“不过,毕竟跟我们这种一般人不太一样,是吗?”我希望说一些轻松的话来缓解气氛。
“哦,没错。是不一样。它们更强壮,更敏捷,而且恢复能力也更强。”他的语气开始有点激动,“它们是一种全新的人类。”
我感到他说的话不可理喻。
“我是说,你的观念太保守了。不要总想着改变,因为改变已经发生了。全新的人类,当然要在全新的世界生活,难道不是吗?”他越说越激动,“当然,它们现在可能不能让人满意,毕竟人类天性中嗜血的成分还没有完全褪去。但是,一旦时间足够,它们可以发展出一种全新的文明,一种超越以前羸弱的人类文明的新世界!”
我感到害怕。
“你在开玩笑,对吗?”我试探性地说。
“哦,哦,当然。谁知道我独自生活了这么久,幽默感已经丢失了。如果刚才的玩笑有冒犯,那我深感抱歉。”他稍微平静了一点。
但我仍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狂热。
“先不要聊这些病毒呀,可怕的东西了。”他说,“我们来聊聊娱乐。你玩过《瘟疫公司》吗?”
虽然我不觉得这个话题离开了病毒,不过为了能继续聊下去,我点了点头。
“玩过。里面的格陵兰挺厉害的。”我说,“话说,也不知道格陵兰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“呵,那种边缘地方不值得担心。整个人类的福祉才是最重要的。”他说。
我发现这个人特别喜欢用书面语。
“有道理。”我说,“等到世界各地都恢复秩序,格陵兰自然也就好了。”
他笑了笑。“你知道瘟疫公司里什么策略最厉害吗?”
我疑惑地摇摇头。
“先点传播,再点致死。”他的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。
“呃,确实是这样。不过那毕竟是游戏嘛,里面的病毒是可以随意控制的。”我不知道为什么,自己竟然真的开始跟他聊起游戏来了。
“哈哈哈,抓住重点啦!现实中的病毒可没那么好控制,一旦放出去它们可就不听你的了。”他的脸色阴郁,“所以,这可是花费了我好一番力气。”
这句话中暗含着邪恶的弦外之音,让我不寒而栗。
我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。
出于一种难以名状的好奇心,我没说话,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。
“特别是丧尸病毒。如果你让感染者一开始就乱咬人,那么军队就会立刻下场,将情况控制住。”他笑了,“那么有什么好办法呢?”
我还是没说话。
“bingo!超长的潜伏期!”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“如果发作前的潜伏期长达好几个月,又该怎么应对呢?”
“答案是封锁!”他还在自说自话,“因此,必须想一个办法让人们想不到病毒需要封锁。这就不得不提一个天才的构想了:双重感染。”
“两种几乎一模一样的病毒,每种都只会带来很轻的症状。但是一旦它们结合,那有趣的事才开始那!”
“我不想用那些花哨的的名字,因此就叫它们A和B好了。A会增强宿主的体力和恢复能力,但是只有一点点。这甚至算不上是一种病,因此完全不需要管控,对吧?B会让人体温升高,并稍稍有那么一点想喝血。不过,流感不是都会让人发烧吗?至于想喝血,只不过会让鸭血的销量稍稍高一点而已。”
他的脸部呈现一种扭曲的笑容。
“而且,它们的传播方式可是非常丰富的。所有能用上的传播方式,空气、水、血液,只要沾上一点,它就会在你的体内生根。哦,这两种病毒是如此的相似,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只有一种病毒!”
他开始歇斯底里地狂笑。
“那些衣冠楚楚的专家,到死也没有想到,它们处理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病毒!但凡人类聪明一点,可能就赶不上这趟进化了。好在,新人类将会非常聪明,新人类即将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,我就开枪了。
由于仓促拔枪,我的前两发子弹打歪了,只打中了他的肩膀。
此人大叫一声,猛地跳起来,以至于我本来瞄准他头部的子弹全部击中了他的大腿。
伴随着尖叫声,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枪,但是被我一脚踢飞了。
父母,朋友……他们曾经的笑颜在我脑海中闪过。
“你以为你很天才吗?”我一边给手枪装子弹,一边说,“进化?这是什么借口?”
“哦呵呵呵嘿嘿嘿。”他怪笑着,“看来我真的的电影看多了,还以为邪恶天才说出了他的计划后,主角就会手软。”
我装好了子弹,不想多废话,便举枪瞄准了他的胸口。
“不要!”身后突然传来晓婷的大喊。
我没有理会晓婷,而是直接开枪。
没想到,晓婷以极快的速度扑向我的手臂,将枪口推歪了。一发子弹打在了墙上。
“晓婷!他不是好人!”我大吼着,并不断举枪试图瞄准。没想到晓婷的力气出气的大,让我没办法将枪口对准那个躺在地上狂笑的疯子。
“先不要杀他!不是这样的!先等等!”晓婷异常激动,声音中充满了颤抖。
唉,到底是个小姑娘。对着没必要的人心软,只能召来祸害。但是看她到晓婷真诚的表情,我又一时心软了。或许她还不知道真相。
“好吧,好吧,保证暂时不杀他,那你能松开我的手吗?”我说。
晓婷听话地放开了我的手。
我立即连开三枪,打向姓季的东西的小腿,然后又给他左右胳膊各来了一枪。晓婷发出一声惊呼。而躺在地上的疯子却又发出一阵怪笑。
接下来,我拿起一张凳子狠狠地砸向那畜牲的肚子。
然后,我捡起他刚才掉落的手枪,又踢了踢他的其他口袋,没有硬物。
我领着晓婷出了房间。
晓婷显然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坏了,脸色惨白。她想要说话,但却变成了低声抽泣。
“婷,你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。他是这一切的源头!是他释放了病毒。”我向晓婷解释着。
“我知,知……。”晓婷断断续续地呜咽。
“你知道!?那为什么要拦着我?”我一转身向屋内冲去,“有话等我杀了他再说。”
晓婷死命拽住我的胳膊。我被她拽得心烦,一把甩开。
“晓婷!”我大喊,“你不要以为同情心泛滥就是善良!那顶多是——”
我想说“圣母婊”,但是这么伤人的词还是没说出口。
晓婷被我甩开后,又抱住住了我的腿。她似乎一直想要说话,但由她于哭的太大声,我全都没听清。
“哭!就知道哭!”我咆哮到,“当初就不该救你!”
晓婷还是紧抱着不松手。
“有…………他,不是…………是,说谎……”晓婷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。
虽然我现在很烦躁,但是从她断断续续的词语中,能听出来她似乎真的想要说什么。
我停下来,站在原地。晓婷还是没有松手,她的眼泪都抹到我裤腿上了。
我看了一眼屋内躺着的那个人。现在他已经晕过去了,短时间内构不成什么威胁。
“说吧。”我对晓婷说,“我知道你有一大段话给他求情,所以你要长话短说。”
晓婷极力忍住哭泣的冲动,但是她依然抱着我的腿。
“我保证不动,你可以松开我的腿了。”我说,“因为那个畜牲晕过去了,没有威胁。”
听到我这句话,晓婷乖乖松开了我的腿。不管是什么情况下,她总是对我保持绝对信任。
我站在原地,看着晓婷爬起来,坐在地上,一边抹掉眼泪,一边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。
在晓婷逐渐稳定下来的同时,我感到自己也稍稍冷静了一点。
细想一下,晓婷刚刚说的话有个疑点:为什么她会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?
难道她一直站在外面偷听?
晓婷用了好几十秒来平复心情。
“他说的不是真的。”晓婷终于开口了。
这句话着实让我有点惊讶。我欲言又止。
“我看了他的日记。”晓婷接着说,“简而言之,他是最早警告世人的那一批科学家之一,但是没有人相信他。”
我一惊。联想到他说他姓季,我努力地回忆着末日之前看到的新闻。
“他是季武明?”我问。
晓婷点点头。
“他主张‘二元病毒’理论,但是他的资历太浅,加上他所处的学派受人排挤,因此没有人相信他。人们攻击他是只会和稀泥的学术混子。”
“后来,他的家人都被感染了。”晓婷说到这儿,有些犹豫。
她顿了顿,又接着说,“然后,他的日记就变得有点奇怪。好像他的家人一会儿死了,一会儿又没死。”
“最后,他在日记里说,其实变成丧尸并不是疾病,而是进化。而且,他还说,他大大帮助了人类的进化。”
我震惊到无以复加。“你认为他是精神失常了,所以你觉得不对劲,就来找我了。”我问。
晓婷点头。“但是当时你已经开枪了。”她的脸色苍白,面无表情。
我有好一段时间说不出话。
“简单来说,就是他疯了,”我总结到,“这一点我也感觉出来了。”
我又向着屋内瞟了一眼,发现季武明还是躺在地上。鲜血已经流满了屋子。
“总之我们应该给他包扎一下。”我小声说。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压低音量,难道是怕把季武明吵醒?
晓婷默默跟着我,进了屋。我知道现在最需要做的是给晓婷道歉,但我却不敢开口。我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很懦弱。
“他这个‘二元病毒’理论,会是真的吗?”我一边将绷带缠在季武明手上,一边问晓婷。
“不知道。但我觉这个理论好像挺严密的。”晓婷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平静。
的确,这个理论能解释很多疑点。为什么丧尸能在世界不同地方同时出现,为什么传播速度如此之快,以至于全球武装直接被瓦解。
我曾经在电视上见过军队用机枪扫射大片丧尸的场景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插播新闻。
新闻里不断提醒民众不要恐慌,如果没事,就不要上街。
待在家里,以后会有军人送来物资。
后来,军人没有出现。流言说,军队中也出现了大量丧尸,已经失去战斗力了。
不过,现在我不应该想这些。我看向晓婷,她正冷静地给季武明包扎。如果不是脸上有泪痕,几乎看不出来她刚刚哭过。
“婷,对不起……”我支支吾吾地说,“我刚才……刚才我昏了头了……”
晓婷笑了笑,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,又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季武明。“你又没拿枪打我,干嘛给我道歉。”她说。
给季武明处理好伤口以后,我呆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他。
“我们应该拿他怎么办呢?”我说到,“他虽然没有错,但是他已经精神失常了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晓婷低着头,说,“我觉得,他好像还有一定的理智。”
她又等待了很久,然后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:
“人的思维是最重要的资源。”
天色已经黑了下来。
这一夜过的尤其难熬。
我和晓婷都彻夜未眠,守着季武明。
我一方面希望他能够苏醒,一方面又根本不知道到时候该说些什么。
凌晨5点半左右,季武明长出一口气,睁开了眼睛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以虚弱的声音说。
说实话,我想了无数种情况,就是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。不过,考虑到他精神失常了,说什么话也不算太奇怪。
季武明抬了抬胳膊,指了指身上的绷带。他能抬起来胳膊也让我十分惊讶。
“昨天不是太愉快,对吗?”他艰难的抬起嘴角,笑了笑。
“这……”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我有间歇性妄想症,会说一些怪话。”他又笑了笑,“家族老毛病了。”
这些话,说明他现在真的是清醒的。但他的每次微笑仍然使我心里发毛。
“你先休息吧。”我说,“我们可以帮你守着门。”我看他每次说话都这么费劲,便这样提议。
没想到他的情绪突然异常激动。
“我不能休息!没时间了!”季武明说。然后,他的情绪又突然平静下来。“别为我愧疚。我本来就快不行了。”
“我们可以留下来照顾你。”晓婷说。
“没有必要。”他缓慢的说,“我自己很快就能恢复。”
这种前后矛盾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。
“而你们,也不应该呆在这里。”季武明停顿了很久,“你们应该去找其它幸存者。”
“还有其它幸存者?”我和晓婷异口同声。
“西北方向,有一个军区。我曾经收到过那个方向发来的信号。”季武明伸出手。
我反应过来他想要一张地图。
我从背包里翻出地图,并在房间里找到一根笔,一起递给季武明。
他沿西北方向划一条线。因为手在颤抖,线画得弯弯曲曲。
“你们走之前,只需要帮我一件事。帮我把吃的拿过来,在一楼的一个篮子里。”季武明说,“注意不要走到地下室了。”
我和晓婷立即动身,下楼来到一层,果然发现了一个篮子。里面有一些罐头和点心。我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些点心是怎么回事。
看到我们将篮子带回楼上后,季武明又笑了。
“这就是全部的食物了。”他说。
“什么?”晓婷震惊地问。
“别担心我,小姑娘。”季武明说,“过几天我的伤就会好,然后我就会去找我的师兄。”
“你的师兄也在那个军区吗?”晓婷问。
“不在。他可能在城市西南角——如果他还活着的话。”他回答。
而我却在不断回味他说的“过几天伤就会好”是什么意思。这是在安慰我?这话的置信度也太低了。
“现在,你们该离开了。”他喘着气说到。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取出了他的手枪。
他苦笑。“你现在肯定不会信任我到敢于将这个交给我吧?”他说。没等我回答,他就接着说:“把它放在隔壁吧,等我能下床了就去拿。”
说完,他就闭上了眼睛。
我和晓婷都没有动。
过了一会儿,季武明又睁开了眼。
“你们怎么还没走?”他说。
“我们等你养好伤再走。”我说,“我做了蠢事,不能就此抛下你不管。”
季武明摇了摇头。
“我说让你们走,你们就走!”他的音量逐渐提高,“恭敬不如从命,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吗?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在我发病之前,快走!不要再回来!”季武明大喊。
晓婷匆匆对着他说了一声“对不起”,然后拉起我的手快步向外走。
走出研究所时,我感觉还是没有回过神来。
“我们就这样抛下他吗?”我问晓婷。
“你没听见吗?再不走,他就要发病了。”晓婷说。
上午10点15分,我们回到了离的最近的基地。
“下一步怎么办呢?”我说。
“我们就去找他说的那个军区吧。”晓婷说,“我感觉他的话是可信的。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他发疯前,可能是一个善良的人。”我的语气低沉。
我感到目光恍惚,眼神聚不上焦。
晓婷伸出一只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。“别自责了,”她说,“你当时不了解情况,判断失误是正常的。”
MD,我不但冲动开枪,而且还对晓婷说了“早知道当时就不救你”这种伤人的话。到头来竟然还需要晓婷来安慰,真不是个男人。
但是话说回来,如果他说的话都是真的,那我仍然会开枪。真正令我自责的是,我竟然听了他的一席话就完全相信了。
现实中,那种“邪恶天才毁灭世界”的戏码注定不会上演。只有大自然开的不带恶意的玩笑,以及努力抗争的,或成功,或失败的人类。
“我会打起精神来的。”我说。
第二天,也就是4月29日,我们开始准备行程中的物资。
“西北边是山区。”我说,“里面可能会有一些小村子,我们可以进去过夜。”
我们决定还是稳扎稳打,一路建立基地,慢慢向目标推进。不过,山区中补给物资还是会比城市里更困难一点。而且,方向也不好判断。
因此,我们又花了几天时间,收集了一些新装备。我找到一个指南针和一个望远镜,这可以方便我们在没有路牌的山里辨识方向。
晓婷从一个书店找到一本《野果图鉴》
“不到万不得已,还是不要吃这个吧。”我说。
“有备无患嘛。这本书又不重。”晓婷说,“另外,我还找到一本好东西。”
说着,她拿出一本中文版《世界重启》
“天天看英文版快给我累死了。”晓婷说。
我哈哈大笑。真没想到她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逛书店,而且真的找到了好东西。
五月初,我们备齐了各种东西,推着小推车向山里进发了。
开始时,我们进展得很顺利。很快就又建立了两个基地。
5月10日,上午11点半,我们正在山间小路上走着。
天已经阴了好几天了。
结果,怕啥来啥,不一会儿就开始滴小雨。
然后,迅速就发展成瓢泼大雨。
我和晓婷赶忙跑回基地。
到了晚上,雨还是没有停的迹象。晓婷看起来有点萎靡不振。
“不舒服吗?”我问。
“我好像有点发烧。”晓婷说。
我心里一惊。
以前看《世界重启》时,里面就有提到过药物的事。
但是城市里的药店早就被人洗劫一空,我一直没找到任何药物。
而且,我已经两三年没生过病了,因此完全忘了药品这回事。
“奇怪,”晓婷接着说,“前几年我都没生过病,怎么偏偏这时候生病了。”
我感觉有点心里发毛。那个可怕的想法又回到了我的脑海中。
“没事,只是淋了雨着凉了。”我故作轻松,“喝点水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由于电力装置太大,我们还没有运过来,因此只有凉水。我只能让她小口小口喝。
晓婷躺在床上,呼吸急促。今天我决定不把她绑起来。不过棉绳还在背包里。
我也假意躺到床上。“睡吧。”我说,并关上了灯。(虽然没带发电设备,但是我们带了电池)
然而,我一直没敢睡。一方面是怕晓婷夜里会需要我;另一方面,我害怕那种可能性。
按理说,现在距离晓婷被咬伤已经11个月了,超过了以前的纪录保持者。
但是,这什么也说明不了。
以前那个潜伏期9个月的英国人最终还是尸变了,而且尸变之前他也表面上身体健康。
“肯定是普通感冒。”我在心里对自己说,同时看了看床上的晓婷。她呼吸急促,不知道睡着了没有。
我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,即使晓婷真的病毒发作,那也远超纪录,十分了不起了。
然后我又狠狠地咒骂这种想法。
破纪录有什么用?
我只想让晓婷永远健康生活。
然而,我怎么想都没用。晓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而后突然坐了起来。这一举动吓得我赶紧打开了灯。
“我想喝水。”她说。
这句话跟那个电视节目上的英国人的话一模一样。
我强忍着担忧与恐惧,起身给晓婷倒水。然而,倒水时,身后传来一阵响动。我回头一看,晓婷已经站起来了。
她姿势怪异,看起来身不由己,正在颤颤巍巍地往前走。
“婷,快躺回床上!会着凉的!”我大喊。
听到我的话后,晓婷便乖乖躺回了床上。我赶紧给她盖上被子。
“我热……”晓婷说着,打了一个寒颤。
嘴上说着热,身体却觉得冷。我的整个后背被冷汗所浸湿了。
“没事的,这是发烧的正常症状,出出汗就好了。”我感到精神恍惚,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晓婷突然从极度亢奋变成了极度虚弱。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呻吟,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我之前说过,我非常善于控制自己。因此,我强忍着恐惧,将晓婷的眼皮翻开。
她的双眼充满了红色,仿佛满眼都是血。
按道理说,这个时候我应该开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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